第1276章 开始觉出不对劲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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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是个艳阳天。/p
张老金睡到9点后才起床，然后悠哉悠哉的到外面吃早茶。/p
河东人吃早饭不叫吃早餐，叫吃早茶。/p
张老金以前因为开店顾不上，早上都是随便在菜场附近将就的。/p
收入一高，有闲又有时间，最近几天，张老金对早茶也开始讲究起来了，专门去离菜场有些远的光绿茶居。/p
那里的牛肉球、鸡扎、猪润烧麦、莎翁是他的最爱。/p
晨光透过光绿茶居雕花窗棂，在红木八仙桌上洒下细碎的金斑。张老金慢条斯理地解开藏青色唐装的盘扣，露出里头崭新的真丝汗衫。/p
“老规矩，头啖水仙茶，再加份现做的猪润烧麦。”/p
他往太师椅上一靠，声调拖得悠长，像是要把每个字都浸进茶香里。/p
有钱的感觉真好！/p
头屉蒸笼掀开时，氤氲热气裹着鲜虾与陈皮的香气扑面而来。/p
张老金眯起眼，用银匙轻轻戳破鸡扎表面的腐皮，看着里头嫩黄的鸡肉与香菇缓缓溢出，喉头才微微一动。/p
他夹起半枚牛肉球，咬开弹牙的外皮，任由肉汁在舌尖炸开，目光却望着窗外梧桐树影，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惬意都刻进骨子里。/p
“这日子”/p
他突然喃喃自语，端起茶盏轻抿，看着杯底缓缓舒展的茶叶，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。阳光落在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上，倒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温润。/p
隔壁桌飘来雨打芭蕉的粤曲调，他跟着节奏用筷子轻点桌面，恍惚间觉得，从前守着菜场摊档的日子，都化作了此刻茶水里的浮沫，一抿而尽，只余回甘。/p
电话突然响了，是二姐打来的。/p
电话刚接通，二姐带着哭腔的声音就炸了出来：/p
“老金！你那钱到账没啊？我一早就守着，到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！”/p
听筒里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，隐约还能听见远处嘈杂的人声，“群里都炸锅了，好多人打电话去公司，来去都是那几句车轱辘话！”/p
张老金夹着牛肉球的筷子顿在半空，汤汁顺着筷尖滴在桌布上。他强装镇定地咂咂嘴：/p
“姐你别急，我昨天打了电话给聚宝盆总部，人家公司了，业务太火打款忙不过来，今天肯定到。”/p
可话音刚落，二姐突然拔高声调：“还信呢？楼下王婶的儿子在聚宝盆总部工作，他聚宝盆总部财务那根本没打款！”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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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，二姐像是在翻找什么：“合同上的400电话我也打了，还是那套辞！老金，咱们家大半辈子的积蓄都砸进去了，要是”她的声音突然哽咽，“要不咱现在就去公司问问？”/p
张老金握着的沁出冷汗，眼前刚尝出滋味的早茶突然变得寡淡。他望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，喉咙发紧地应道：“姐你先稳住，我、我吃完就过来，姐，不是你当初聚宝盆公司实力如何强劲的吗？”/p
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传来。良久，二姐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几分颤抖和懊恼：/p
“老金当初是对门的李嫂拉着我去听的宣讲会，投一万一牟就能返20，还拉人进来能拿提成”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，“姐就是想着，要是真能赚大钱，以后咱们家和你家日子也能好过些，就跟着投了”/p
“我哪知道这公司到底靠不靠谱啊！”二姐突然拔高声调，声音带着绝望，“人家宣讲会上得天花乱坠，又是400电话，又是豪华办公楼，现在想想谁知道是不是？骗人的啊！现在李嫂电话都打不通了，群里好多人都在骂她”/p
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桌椅翻倒的声响，夹杂着旁人的叫骂声，“老金，再不想办法，咱们真要倾麻烦了！我听有一家和聚宝盆一样的公司已经跑路了”/p
张老金的脑袋嗡的大了！/p
茶盏里的水仙在涟漪中晃得凌乱，他盯着银行界面迟迟不刷新的余额，后知后觉地发现，后背的真丝汗衫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透。/p
张老金死死攥着，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，声音却莫名高了几分，像是要压过电话那头的嘈杂：/p
“姐！别自己吓自己！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，哪能这么倒霉碰上骗子？”/p
茶盏里的水仙随着他颤抖的剧烈摇晃，泼出的茶水在桌面上蜿蜒成细的溪流。/p
“那公司多气派啊，400电话随便打，还有那么多人投钱”/p
他越越急，像是在服电话那头的二姐，更像是在服自己，“再咱们投的钱，也是一分一厘攒起来的辛苦钱，老天爷看着呢，他们怎么能怎么能”/p
话音戛然而止，他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，突然觉得那光芒白得瘆人，“肯定是打款系统出问题了，等我吃完就去公司，当面问清楚！”/p
屏幕映出他煞白的脸，他械地把冷掉的牛肉球塞进嘴里，却尝不出半点滋味，只听见二姐带着哭腔的抽噎声，混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叫骂，在耳边炸成轰鸣。/p
“姐，你那边怎么了？”他问。/p
二姐的声音里混着此起彼伏的吵嚷，像是被风裹挟着撞进听筒：/p
“老金！我们这里至少两三百个投了钱的都来了！”/p
她急促的喘息声中，隐约传来扩音器的杂音，“有人举着横幅要去公司总部，还有几个阿婆瘫在地上哭，把养老钱全搭进去了，大事不好！大家正商量着怎么去讨钱，怕再晚就来不及了！”/p
怎么会这样？/p
形势变得这么快！/p
张老金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，一脸的懵逼！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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